6.23.2009

泰特斯2.0與一。枱。壞。女。人


完全是無心插柳的,買票時只想到自己有甚麼時間看鄧樹榮和何應豐。到了星期日,才想起,我一天內,看兩個莎士比亞的戲,而這兩個戲,我又一早預期與以往看的莎士比亞,有很大的不同。

我無意比較,畢竟這兩個演出選了不同的莎翁劇目,而創作者又各懷不同的探索和目的。不過,有些東西卻同時在這兩個作品出現,那些跳出跳入,煞是有趣。

先說《泰特斯》吧!導演開宗明義以說書的形式說這個故事,把劇本變成小說,由七位演員擔演說書人和角色,以極簡約的方式在劇場呈現整個故事。我感到有趣的地方是,演員在說書人和角色之間跳出跳入的說着故事,以簡約又充滿張力的形體表達角色的心理狀況,難度高,也看出他們排練時下了大苦功。因為故事太豐富,我當然沒可能完全看明白每個動作和場面調度,與情節和語言之間的關係;但基本上每個演員的表演,都讓我深深感到故事中的氣氛、人物的外表和心理狀態,他們之間的關係。

導演以七位演員、七張椅子、燈光、現場音效和演奏來說故事,這種簡約在劇場表演形式上是他給自己一貫的挑戰和實驗。我很主觀的感受是,表演現在確實是很有力的,故事也說得精彩緊湊,表演形式也不因簡約而變得單調﹙可說是很豐富啊!﹚。好了,看後,像玩完過山車,倒抽一口冷氣,我問自己,要這樣說莎士比亞的故事,背後除了實驗劇場表演形式外,還有甚麼意思?或借這個故事引申一些甚麼嗎?然後,我想起,開場前,劇場播着近來香港和世界各地的新聞,有廣東話、英文和國語,全是一些人與人之間鬥爭的新聞,創作人是否要觀眾聯想到人與人之間幾千萬年來的鬥爭?

只是說這些,用傳統的處理與現在說書的處理是否可同樣做到?還是創作人有更深層的訊息,必須以說書的形式表達呢?想了好一會,我真想不到,只怪自己料子不夠。但現在的處理,確實給我更大的空間去想像和感受,由頭到尾都拉緊觀眾進入故事,這是成功的。燈光和音效配合得天衣無縫,很佩服呢!

晚上,第一次來到兆基創意書院,挺舒服的空間,看《一。枱。壞。女。人》。一進劇場,最特別的地方,是工作人員在觀眾面前隨意地聊天,很輕鬆的;而演員在劇場另一端,專注地準備。我當初不以為意,心想,何應豐的劇場作品向來有其獨特之處,這麼一邊聊天一邊準備何足為怪呢!我還拿出新買的賈樟柯新書來看呢!﹙也真是蠻好看呢!﹚

戲開始了,整個演出的構思是借莎翁五段在不同劇目的女角獨白再詮釋。演出同樣有跳出跳入,就是導演、設計師、作曲和燈光設計一直在演出之外,而只有兩位演員在演出之內,演繹莎翁筆下的不同女角和身邊的男人。整個演出有趣的地方,就是這兩群在演出內和外的人,不是沒有連繫的。導演在演出中,不斷指指點點,時而批評設計、時而批評音樂、時而批評演員,我從沒有看過一個演出,導演如此外露,他還會與觀眾有互動。從他的說話和指指點點,觀眾完完全全明白,他的創作意圖是甚麼,他要借《一。枱。壞。女。人》說甚麼。

這個演出企圖打破劇場很多既定的形式,嘗試為劇場作品打開另一個可能。這是《一。枱。壞。女。人》實驗和有趣的地方。只是,將意圖這樣外露,導演好像夫子自道的打斷演出和批評,卻令我沒有甚麼可咀嚼、想像和回味的空間。我連猜猜何應豐想說甚麼都不用,因為他已經說了。我看後,腦裡第一個冒出的字竟然是「Dictatorship」,心裡有點怪怪的。

可能創作者就是要觀眾反思現實中的束縛和獨裁吧!都是我很主觀的猜想吧!

雖說不比較,但這兩個作品,一個呈現出來嚴謹;一個流露着輕鬆﹝不代表不認真﹞,對我這個同一天內觀賞的觀眾,確實帶來很極端的劇場經驗﹙特別是何應豐諷刺設計師不專業時﹚。這兩個演出的演員都非常好,真高興,香港有這麼出色的舞台演員,特別是林燕。

最弔詭還是莎士比亞,幾千年前的劇本,到現在還引發這麼多的想像和再詮譯。他泉下有知,應該開心吧!

都是我很主觀的猜想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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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謝有心人指點。莎士比亞只死了幾百年,特此更正。

3 則留言:

  1. so said, Shakespeare died on 23 April 1616...less than 500 years ago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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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是呀,嚇得我,不過泰特斯的的故事架構真的很有希臘悲劇的味道。老實說,不管是莎士比亞或是希臘悲劇,看過《泰特斯2.0》,我終於對傳統架構的戲劇有一番真切的體會。又或者,無需理會傳不傳統,千古以來人的本質差沒有什麼改變,在文明的外衣下依然是血淋淋的鬥爭與慾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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